清風絮語

首爾某處食堂，這裡是鄭秀妍當年十分喜歡來用餐的地方，一向喜歡時尚事物的鄭秀妍卻第一眼就被這家店那帶有禪意的氛圍給吸引，或許是因為這個環境很適合沉澱情緒，也或許是在這裡發生的都是些快樂的事情，讓她一來到這裡嘴角就會忍不住上揚，即使是現在也沒有改變。

走進餐廳，門口的右手邊擺放著一整面的鞋櫃，每個分割的小櫃位上都擺放著一雙拖鞋，換下拖鞋穿過種滿紫竹和木槿等植物的小中庭後是兩排開放式的矮桌及木質地炕，但這些都不是鄭秀妍的目的地，她跟著服務生來到走廊的盡頭，可以看到左右兩間各有一扇拉門，這裡是餐廳唯二的兩間包廂，鄭秀妍走進了右邊的包廂。

包廂的內部空間十分大，估計可以容納十個人左右，鄭秀妍禮貌地道了聲謝，服務生便離開了，而她則坐在自己最常待的位置上等待著，看著桌上的熱茶冒出著陣陣蒸汽，也不知道她究竟透過霧氣看到了什麼，不知不覺就露出了懷念的神情。

「歐尼，歐尼，西卡歐尼」不知道什麼時候走進包廂裡的徐玄使勁的在鄭秀妍的眼前揮了揮手，但鄭秀妍就像是沒有看到一樣，什麼嘛，自己有這麼沒有存在感嗎？

「啊？喔，你們來啦！」

當鄭秀妍的視線重新對焦後，才發現眼前的人是徐玄，太過近的距離，心跳微微加速，讓她下意識撇開了頭，徐玄很好的掩飾了那瞬間的失落，但在一旁的李順圭卻沒有錯過她的表情。

「歐尼，想吃什麼？老樣子嗎？」

「老樣子阿………就老樣子吧！」鄭秀妍對著李順圭笑了笑。

所謂的老樣子其實就是一份豆腐鍋、一份炸雞、一碗炸醬麵還有一碗泡菜炒飯，當然以往肯定是少不了再加上幾瓶酒，不過今天李順圭顯然已經和鄭秀妍達成某個共識，只是以茶代酒。

徐玄熟練的將桌上的食物分成了三等份，放到各自的盤子裡，雖然他們並不介意你一口我一口的吃法，但若是和徐玄獨處，聚會人數又不多的狀況下，徐玄都會像這樣將食物分好放到幾位姐姐的盤中。

「歐尼，可以吃了」徐玄將筷子重新分配好後，就將食物推到鄭秀妍的面前。

「還真是一點都沒變，不對，變了，現在居然會吃宵夜了」鄭秀妍似乎心情很好，也或許是徐玄的動作讓她太過熟悉，讓她產生了自己還在組合的錯覺，忍不住調侃了幾句。

「說起來，忙內本來也沒這個習慣的，好像是什麼時候開始的，2013還是2012？西卡你記得嗎？那時候我們的正直小忙內居然在一次聚餐上把大家的給你的食物都攔下來了，還說這樣不衛生，讓我們別在這麼作，真不知道哪根筋不對勁，當時大家可是抗議了好一陣子，不過後來好像也習慣了」李順圭邊吃著菜邊說著。

「歐尼，那本來就是不衛生的行為，我看過醫學報導，互相餵食口腔裡的細菌也會跟著帶進去，所以說歐尼們………」

「停！忙內啊！今天就別說教了，不然小心歐尼等下不送你回去」

「Sunny歐尼，如果歐尼不送我回家，西卡歐尼也會送我回家的，對吧？歐尼」

「呀！西卡現在可是沒車」

「我不會搭計程車嗎？」

「呀！我們現在是能隨便搭計程車的狀況嗎？不怕被人認出來啊？」

「大不了讓秀晶來接我們」

「秀晶今天不是在拍廣告嗎？」

「呀！對我妹妹的行蹤倒是挺清楚的嘛，說，是哪個人告訴你的，誰又在偷偷打我妹妹的主意？」

一陣酒足飯飽後，期間李順圭神神秘秘的接了一個電話之後就匆匆忙忙先離開，臨走前只是一再叮嚀兩人用完餐後先不要離開，自己會讓崔秀英過來接他們。

「Sunny歐尼怎麼走得這麼急？是不是出了什麼事情？」徐玄看著離開的李順圭眉頭深鎖，她總有總不好的預感，但又說不上來問題出在哪裡，那種一團迷霧的感覺讓徐玄的心裡有些慌。

鄭秀妍放下自己的手機，深呼吸了一口氣強迫自己鎮定下來，但滿腦子卻都是剛剛收到的訊息內容『剛剛是泰妍，美英讓人跟蹤了，差點被擄走，幸好Yuri在附近及時趕到，美英現在情緒不穩定，你拖住忙內，別讓她那麼早回宿舍，我先回去看看狀況』雖然李順圭的訊息十分輕描淡寫，但鄭秀妍知道，能讓自家天不怕地不怕的小獅子這麼害怕的還能是什麼，心急、擔憂、憤怒還有憎恨輪番著出現在她臉上。

「歐尼，你怎麼了？臉色看起來很差」徐玄注意到鄭秀妍一下青一下白的臉色，看起來十分擔心的樣子。

「沒什麼，公司那邊有點小狀況，不用擔心，我能處理」鄭秀妍立刻壓下心裡的不快，她很清楚，現在的狀況著急也沒有用，只能依照李順圭所說的拖住徐玄回宿舍的時間，畢竟他們誰都不想讓最疼愛的老小接觸這些險惡，在他們處理掉這些問題之前，只能讓老小離這些越遠越好。

忙內啊！希望你能明白，歐尼們一點都不想讓你捲入這些鬥爭，所以請原諒我無法對你說出實情。

徐玄看出來鄭秀妍的心情似乎有些緊繃，但她也深知對方的性格，一個人要是鐵了心不願意說出來，自己是不可能問得到答案的，特別是那個人是她泰妍歐尼或西卡歐尼的時候，那就更不用想了。

為了轉換氣氛，同時也為了確定一些事，她決定在等待崔秀英到來的同時，將自己的疑惑先問清楚「西卡歐尼，不是讓歐尼回韓國前先告訴我嗎？我還是看到歐尼的新聞才知道歐尼回韓國了，歐尼就這麼不願意給我一個接送的機會嗎？」

「對不起，我只是不想耽誤你準備演唱會的時間，你一向是個自我要求極高的孩子，就別為了這些事分神了」更何況你就是來了，我們也沒辦法光明正大一起走出機場，又何必呢？傻瓜。

「歐尼的事情怎麼會是耽誤，下次還是讓我去接，好嗎？」

「我知道了，下次會先跟你講的」

「約定？」徐玄伸出自己右手的小拇指。

「嗯，約定」本打算敷衍過去的鄭秀妍看著徐玄的反應只能無奈一笑，用右手的小拇指輕輕勾住對方的小拇指蓋了一個章。

「歐尼從來沒有答應我的事沒作到的，請歐尼繼續保持這個好習慣。對了，歐尼，看了演唱會有什麼想法？為什麼昨天沒有來？歐尼怎麼會和Sunny歐尼一起？」和鄭秀妍完成約定的徐玄心情大好，一連問了好幾個問題。

「台風、演出的細膩度都不錯，表演的整體完成度很高，但是唱歌時情感可以再豐富一點，還有你一開始是不是在生氣？怎麼聲音有點抖，不過掩飾得很好，我想其他人應該聽不出來，而且公司出DVD的時候一定會修掉，倒也不用太擔心」別人聽不出來不代表鄭秀妍聽不出來，身為主唱本就對聲音極其敏感，更何況徐玄又是自己看著長大的，先不說彼此相伴了十幾年，光是在台上共同表演的七年耳機裡就不知道聽過多少次，好的壞的情緒她一聽就知道，怎麼可能聽不出徐玄的聲音狀況。

「那還不是因為西卡歐尼和Sunny歐尼在台下那麼親密」

「我怎麼不記得你以前那麼愛和順圭吃醋」怪了，眼前的人真的還是我認識的忙內嗎？

「不是歐尼想的那樣，歐尼不是先和我約好的嗎？怎麼能先去找Sunny歐尼呢！所以一見到歐尼和Sunny歐尼一起出現我才會這樣的」

「呀！徐朱玄，我怎麼記得我並沒有答應你，不管是見面還是演唱會都是」

「可是歐尼也沒說不來啊！歐尼是不是忘記了，沒有否認就是默認了，這可是歐尼跟我說過的，以前還讓我要學會說出來，否則很容易造成誤會」

「呀！徐朱玄」被反駁的啞口無言的鄭秀妍也只能透過簡單的四個字來表達自己的抗議還有煩躁，她還真的忘了自己這麼跟徐玄說過，這孩子怎麼還是這麼聽自己的話。

「歐尼別生氣，我錯了，歐尼，到底為什麼和Sunny歐尼一起來？」徐玄似乎對於鄭秀妍和李順圭一起出現有滿腹的疑問，沒有得到答案不甘心似的。

「剛好在以前常去的咖啡廳那遇見了，她說要過來看演唱會，所以就一起了」

「是公司附近那家嗎？歐尼不是已經有快三年沒去了嗎？」

「你怎麼知道？」鄭秀妍有些驚訝，徐玄應該沒什麼時間常常去那裡，怎麼會知道自己三年來都沒有去過呢？

「我偶爾會去，那裡的老闆偶爾會提起歐尼」徐玄有些心虛的低下了頭，事實上根本不是什麼老闆偶爾提起，而是她每次都會刻意詢問老闆鄭秀妍有沒有來過，也不是鄭秀妍想的偶爾去，而是每周都會去個兩次的頻率，但每次讓她失望的是，自從鄭秀妍退出之後就再也沒有人見過她，每次聽到否認的話，她就能更真切感受到鄭秀妍是真的離開他們，離開她，徹底切斷了和他們曾經共有的生活軌跡。

「小玄，以後別去了，你該知道在那裡也不會遇到我」

聽到鄭秀妍這麼說，徐玄立刻抓住了鄭秀妍的手，好像深怕她會從眼前消失一樣，強烈的不安感和恐懼瞬間佔據她的心「歐尼既然來了演唱會難道還不明白嗎？Lonely Love真正的意義？我和歐尼們從來沒有放棄過歐尼，歐尼又為什麼要總推開我們？我們是沒有保護好歐尼，讓歐尼那麼痛苦，但是歐尼，那不是我們的本意，歐尼就不能原諒我們嗎？」

「既然你提到Lonely Love，為什麼要寫那樣的歌？又為什麼要唱這首歌給我聽？」

「那是我為歐尼寫的歌，因為想弄明白歐尼當初的心情，究竟有多痛苦才會狠下心離開我們，究竟有多絕望才會連一通電話都不願意接，究竟........有多恨........才會想徹底斬斷和我們的一切，歐尼，對不起，我當初沒有能力保護你，再給我一次機會，我已經長大了，我能保護歐尼了，拜託歐尼相信我好嗎？」

聽到徐玄寫歌的理由竟然是自己，那首歌竟然是為了自己寫的，說不感動是騙人的，但隨即她又想起了第一天的I’ll Wait For You，想起那首歌的主人，她的心又被酸味給占據，這讓她突然有一股衝動，這麼想的同時她也把話問出口「小玄，你有喜歡的人嗎？」

「咦？歐尼為什麼這麼問？」歐尼為什麼會突然問這個？

「你有喜歡的人嗎？」鄭秀妍不打算正面回答徐玄的問題，只是繼續問了同一個問題。

「是有一個喜歡的人，但我不知道他會不會喜歡我，歐尼呢？有喜歡的人嗎？」徐玄再次低下頭，只是用眼角餘光悄悄打量著鄭秀妍。

「嗯，歐尼有喜歡的人了」鄭秀妍注意到了徐玄的身體似乎瞬間僵了一下，以為徐玄只是和以前一樣對自己的依賴感太重所以一時之間有些難以適應，她開口緩了緩氣氛「我和那個人是不可能的，不過我確實喜歡，總覺得還會喜歡一輩子」鄭秀妍倒是沒有刻意避開目光，眼神很專注地看著徐玄，或許她只是想藉機向徐玄告白，畢竟徐玄可是她真正意義上的初戀，就算沒有機會在一起，至少也算告白過了。

「歐尼，是誰？」是誰能占據歐尼的心？我真的很想知道，究竟是怎樣的人能獲得西卡歐尼的青睞，歐尼究竟喜歡的是怎樣的類型？心底泛起一股酸，徐玄必須承認，她好像有些忌妒鄭秀妍口中的那個人，還有些討厭。

「是誰並不重要，反正我和他不會有結果，就像你想保護我的事一樣，小玄，什麼都不要去作，照顧好你自己就好了，這樣對我來說就足夠了，這就算是在幫我了」

「歐尼，難道對你來說，我是一個這麼沒用的人嗎？連保護歐尼不受到傷害都不能嗎？」難道就是因為我沒有能力保護歐尼，歐尼才會永遠都把我當成孩子嗎？

「小玄，不要天真了，現在的情況已經不是你和我，甚至是其他成員隨便說一句話就可以恢復的，要回到從前沒有那麼簡單」

「所以歐尼打算繼續推開我們？」可是我不想再放手了呀！歐尼，我不想再活在自責還有後悔的情緒裡，每天用放大後的快樂掩蓋自己真正的情緒，我很想歐尼，真的很想，我想要歐尼永遠在我身邊。

「不，我承認我放不下你們，所以我不會再推開你們，不會再拒絕你們的任何關心，我只是要求你，徐朱玄，求你什麼都不要作，不要努力去改變我們檯面上的關係，這些都不需要你來擔心，你不要忘記你有八個歐尼，你現在要做的就只有一件事，幫我保護好徐朱玄就好，這就是我對你最大的期待，你能作到嗎？」

「我做不到，我怎麼能這麼自私只在乎自己，歐尼，我很喜歡歐尼」徐玄看到鄭秀妍瞬間瞪大的瞳孔，立刻補了一句「歐尼從小照顧我、疼愛我、關心我，歐尼一直以來都是我的守護天使，所以我也想當歐尼的天使，歐尼，以後讓我照顧歐尼，好嗎？」

「……………..」

「就算歐尼不答應，我也會這麼做的」徐玄將鄭秀妍拉過來抱在懷裡，緊緊的圈著，然後用著極度溫柔和堅定的口吻說著「我想當歐尼的專屬天使」還特別在專屬兩個字加重口氣。

「小玄，你……..」掙脫不開徐玄的鄭秀妍聽著徐玄的心跳聲，也不知道是不是被自己影響，似乎………好像……..有那麼些快呀！

「歐尼，我想永遠跟歐尼在一起」徐玄的手收得更緊了，甚至有些顫抖。

聽著徐玄的話，鄭秀妍的心臟漏了一拍，甚至一時間愣住暫停了呼吸，忙內這是………在對自己告白嗎？不對，不對，以忙內的個性，絕對不可能這麼臉不紅氣不喘地說出表白的話，她說的喜歡肯定是把我當成喜歡的歐尼，她說的在一起也絕對是希望自己永遠像家人一樣陪著她，忙內心裡已經有喜歡的人了，這絕對不是表白，絕對不是，可惡的徐朱玄，誰教你說這種話來讓我誤會的，哼，臭小孩，我才不會上當，但是為什麼還是覺得好可惜，難道我真的希望這是忙內的表白嗎？不行！不行！鄭秀妍，你清醒一點，你和忙內沒有機會的，你不是很清楚嗎？所以不要產生期待，如果你不想被弄得遍體麟傷的話。

鄭秀妍深呼吸了一口氣平復自己的情緒，然後乾脆整個人靠在徐玄的身上，想著就算是貪戀也好，就這麼任性一次，不管是什麼關係，歐尼真的想永遠留在小玄身邊「小玄，歐尼永遠會在你身邊，所以不要讓我擔心，好嗎？」

聽到鄭秀妍的回應，徐玄似乎並沒有感到開心，反而是沉默了好一陣子，最後才用略帶點無奈的口吻說著「內，我知道了」

我的喜歡不是你的喜歡，你到底什麼時候才會懂？－徐朱玄&鄭秀妍